柳源淵創作與分享之境

第2-8章　逆轉裁判

　　「融特！你怎麼會在這裡？」芳羽對於融特突然出現在這裡有些驚訝，因為他兩天前才剛跟雷震以及一批人外出狩獵而已，怎麼會這麼快就回來了？

　　「獅族人，快配合跟我走，否則妳還會多一項反抗部落高層的罪名。」融特沒有理會芳羽的問題，而是執意要秋伊尹跟他走。

　　「等一下，融特叔叔，穆佳她並不知道……」雷燁想要幫忙求情，可是卻被秋伊尹給打斷。

　　她說道：「沒關係，雷燁，我跟副族長叔叔走一趟就是了，你和阿姨們都不用替我擔心。」因為她不想要因為這件事情而連累到鷹族中對她最好的幾個人。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秋伊尹知道芳羽、霜雪和雷燁都算是真心真意在對待她。雖然芳羽和霜雪在她懂中醫方面有所懷疑，但她並不因此怪她們，畢竟那也只是好奇想要試探她而已，並沒有任何惡意。

　　就這樣，秋伊尹跟著融特一起去了廣場，而雷燁、霜雪、芳羽也因為擔心秋伊尹的狀況一起跟了過去。

＊＊＊

　　在廣場上聚集了大批族人後，融特也開始宣讀秋伊尹的罪刑，包含了迷惑雷震和試圖以不知名的東西要來煽動族人對鷹族不利。

　　「獅族人穆佳，對於這些妳所犯下的罪行內容，妳可有任何異議？」融特此時就像一名司法者訊問著犯人一樣質問著秋伊尹。

　　「我當然有異議。」聽著這些子虛烏有的指控，秋伊尹想當然爾會據理力爭到底，雖然她知道上訴成功機很少。

　　「喔？那妳有什麼話要說呢？」融特這樣一說反讓秋伊尹稍稍驚訝一下，畢竟她已經有做好直接被處置的準備。不過既然融特願意給機會，她說什麼一定要辯駁一下，說不定會有除了雷燁、霜雪、芳羽以外，其他明理的鷹族人願意站出來幫她說話。

　　「首先，自貴族將我救起來到現在，我只見過族長一次面而已，試問我要怎樣迷惑族長？然後副族長所言不知名的東西叫做沙漏，是一種用來計算時間的輔助器具，我根本沒有想要慫恿誰，更沒有任何理由要對貴族不利。」秋伊尹針對融特的指控，一項一項提出了反駁的理由。

　　「那麼，在場各位聽完獅族人穆佳陳述後，覺得她說的事是真的請表態一下。」融特聽完秋伊尹答辯後，沒有繼續審問下去，反而詢問在場鷹族人意見。

　　「穆佳說得當然都不會有假，就以沙漏來說，我和母親跟芳羽阿姨今天才知道這事情，她根本沒有機會唆使我們。」雷燁看在場族人都沒有要幫秋伊尹說話，就站出來替她辯護道。

　　「沒錯，那孩子所言絕無半句假話，我可以保證她跟雷震只見過一次面而已。」繼雷燁出面替秋伊尹說話後，霜雪也出面澄清迷惑雷震的事情。

　　「那芳羽妳呢？妳也相信獅族人穆佳的話？」融特問道，他希望自己的伴侶可以跟他站在同一陣線上。

　　然而芳羽卻說出了讓融特失望的結果，她道：「我相信。因為我也是直到剛才知道穆佳製作沙漏一事，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拿沙漏來影響我，甚至是整個部落。」

　　就在三個人為秋伊尹做出了解釋後，融特突然大吼道：「胡說！你們和族長都已經被她給迷惑了，說的話絕對不可信！」

　　突如其來的變化秋伊尹心裡已經有數，她知道融特很討厭她，希望她快一點離開鷹族，所以剛才一切只是形式上做做樣子而已，融特其實已經打定主意就是要處置她了。

　　果不其然，融特馬上命令程戰檢查沙漏是否有問題，因為他需要有人來佐證他的言論，這樣他才有理由將秋伊尹趕出鷹族。

　　「副族長，根據我來看，這個叫沙漏的東西有很強巫力在波動，而這股巫力的力量足以影響一個人內心想法。」程戰立刻說出了足以給秋伊尹致命一擊的回答內容。

　　「喔？那程巫長是否能看出有巫力在控制雷燁、霜雪、芳羽他們嗎？可有任何辦法可以解決？」雖然以程戰的一番話，融特早就可以將秋伊尹趕出鷹族，但他覺得還不夠，他要更多人都對秋伊尹心生恐懼，就加碼問有沒有被控制的問題。

　　「我看看啊……」程戰走到三個人面前看來看去，最後道：「他們已經被巫力控制，要解除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讓下咒的人遠離他們，再由我為他們進行一場祈禱獸神儀式就可。」

　　融特眼見目的已經達到，便乘勝追擊問：「獅族人穆佳，現在已經罪證確鑿，妳還有什麼話可說？」

　　秋伊尹知道不管再說什麼都沒有用，因為融特就是想要她離開鷹族。為了不要讓鷹族的和平毀於她，她覺得或許離開是最好的一個辦法，因此這一次融特問話她都沒有回答。

　　「妳不說話就代表妳是默認了吧！」融特肯定秋伊尹沒有回話後，就問從剛才一直在這裡的長者：「羅長老，你認為此事該如何處置才好呢？」

　　「依老夫所見，老夫以為應該要……」羅傅天長老剛要表達自己的意見時，突然被一位年輕女性鷹人插話：「等一下！」

　　「曉茵，妳在幹什麼？妳怎麼可以打斷羅長老說話？」程戰看到介入插嘴的人是她女兒程曉茵，趕緊出言教訓。

　　可是程曉茵沒有因為父親程戰的威權退縮，反而很清楚質問並辯答：「為什麼不行？我直到剛剛都在想那位獅族妹妹為什麼要做那沙漏，後來我終於想到了。」

　　她稍微停頓了一下後，接著又繼續說：「她說那是計算時間的工具，之前我因為熬藥熬過頭去找芳羽醫師時，她也在那邊，或許這是激起她想要做沙漏的原因，根本不會是巫力控制。」

　　「亂講！那個獅族人不管怎麼看很明顯就是有不良意圖！難道妳覺得為父身為巫長會對於誰有施展巫力搞錯嗎？」程戰對於自己女兒幫秋伊尹說話一事不諒解，還試著以巫長和父親身分勸降程曉茵。

　　「你們是在吵些什麼事情啊？」一個令鷹族人相當熟悉的聲音從空中傳來，當眾人往遠方天空上一看，赫然發現是雷震和鷹族部分外出狩獵的人。

　　「族長？」融特很詫異雷震這麼快就回來了，他以為雷震和其他狩獵隊至少要再好幾天的時間才會回來。

　　雷震吩咐那些剛狩獵回來的人先去把打來的獵物放好，然後自己獨自慢慢飛行降落至地面，收起他身後那雙暗褐色羽翼並問道：「好了，現在誰可以跟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羅長老，你來說。」

　　被雷震點名的羅傅天長老開始鉅細靡遺將剛才所有的事情始末都說了出來，而雷震也在觀察周遭人的反應為何。他發現在所有人當中，就屬融特和程戰最不自在，感覺就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被揭穿一樣。

　　從兩個人神情來看，這件事情似乎是他們一手主導，這讓雷震很不高興。除了因為他們越俎代庖外，更重要的是他們居然把主意動到他最在意的秋伊尹身上。

　　「好，羅長老，我瞭解了。程曉茵，妳說妳以為穆佳是為了熬藥時間才製作沙漏？」聽完解釋後，雷震轉問剛才打斷羅傅天長老意見的程曉茵。

　　「是的，族長。因為穆佳妹妹當天也在場，所以可以這樣合理推論。」程曉茵再一次肯定說道。

　　「嗯……程戰，你女兒這番說詞確實有公道。反觀你呢……你可能需要再去將我教給你的巫力判別好好複習一遍，以免又再次誤判。」雖然雷震在講這話的語氣感覺很平淡，但是其意義再明顯不過了。

　　程戰聽得出來這是雷震在挖苦他之外，也是同時在警告他，他既然能夠給他權力，也能隨時將權力收回。

　　「那穆佳妳呢？妳當時的目的真就像程曉茵所說？」雷震問秋伊尹。

　　「沒有錯，族長。我的確是因為想要幫忙計算熬藥時間，才會製作沙漏。」秋伊尹如實回答。

　　天知道剛才程曉茵一說出她做沙漏的原因時，她簡直快要站起來拍手鼓掌叫好了，這人簡直就是她的知音啊！居然能夠如此準確推斷出她的目的。

　　「那麼……霜雪，妳去挑藥材過來，我們現場來試驗一下穆佳說得是否為真，至於誰來驗收，就由同樣是醫師的芳羽來，這樣沒有問題吧，融特？」雷震這一番話看似平常，實質在最後一句反問融特的話中，透露出他對於融特擅自主張非常不滿，警告意味也相當濃厚。

　　融特當然也聽得出來雷震話中帶有的怒意，雖然他心有不甘不能處理掉秋伊尹這個獅族人，但也只好退步說道：「當然沒有問題。族長是最英明的，一定會給獅族人穆佳一個最公正的判決。」

　　就這樣，雷震立刻命人架起臨時的灶，等霜雪拿藥材過來熬煮。霜雪將藥材帶過來後，她向大家說明這藥大概需要熬煮二十分鐘，一旦超過這個時間，藥效就會變差，甚至連原本有的療用都可能會消失。

　　按秋伊尹所說，二十分鐘用沙漏來換算就是當沙子從一端流到另一端的第二條線上即是，所以當霜雪熬煮藥材時，雷震也把秋伊尹製作的沙漏反轉，讓裡面的沙子開始流動。

　　果不其然，有了沙漏之後，二十分鐘很容易就測量出來，在此之前，任何熬藥的過程都是憑經驗來感覺時間過多久了。時間一到之後，霜雪就立刻將火源滅掉，並將熬煮好的藥轉交給芳羽來做評定。

　　因為剛熬煮起來的藥有些燙口，芳羽稍用嘴將藥吹涼一下後，才慢慢飲下第一口。

　　當喝下第一口湯藥時，芳羽很確定這藥性完全沒有走掉，相反的因為時間控制非常準確，藥效達到了最大功用，她也如實將評定結果告知雷震。

　　「既然芳羽都這樣說了，那羅長老現在又如何看待此事呢？」雷震知道結果後並沒有自己馬上下定論，反而詢問了羅傅天長老的意見。

　　「依老夫所見，我們所有人都在場看著，芳醫師也肯定了藥效，絕對無造假的可能。老夫以為獅族人穆佳本為好意，現又證明確實如此，理當無罪。當然，這只是老夫的想法，雷族長你有最終的決定權。」對於秋伊尹要怎麼樣判定，羅傅天長老並沒有給一個明定答案，只給出了建議，剩下的還是按照現在摩耶大陸規則，族長才是一切決定權的人。

　　「羅長老所言甚是，那我宣判獅族人穆佳無罪。」雷震得到羅傅天長老肯定後，立刻大聲宣判秋伊尹不需接受懲處。

＊＊＊

　　製作沙漏一事的風波到此也告一段落，雷震也辦了一場小宴局，邀請秋伊尹晚上時到他家裡一起相聚。

　　「穆佳妳真的很有創造頭腦，我們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妳居然能夠想到，這一點跟晴兒還真像啊！」雷震對於秋伊尹過人的想像創造才華感嘆讚美道。

　　「族長你過獎了，我也只是想要讓大家可以在計算時間上方便一點而已。」秋伊尹雖然好奇剛才雷震話中晴兒是誰，但她也沒問出口，畢竟那算是個人隱私，只能依照雷震讚美的話回應他。

　　「那麼不知道妳願不願意把這個沙漏讓我鷹族可以廣為使用？」雷震問道。

　　「當然可以啊！我當時就有想過只要霜雪阿姨和芳羽阿姨都覺得好用，就讓大家都用用看。」秋伊尹本來當初就有將沙漏推廣到全鷹族的意思，現在雷震也這樣說，她當然不會反對。

　　「那我就代替我族先在這裡跟妳道謝了。」然而就在此時，雷震突然提起穆瑞，「喔！對了，根據介中傳回來的消息，妳父親已經出發來接妳了。」

　　一聽到這句話，秋伊尹頓時失神一下，讓原本夾東西的手鬆了，原本夾在上面的菜就這麼樣掉在桌面上。

　　看到秋伊尹突然這樣失神，雷燁關心問道：「妳怎麼了，穆佳？」

　　「沒什麼，就突然聽到我父親的消息太高興而已。」秋伊尹盡量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回答道。

　　然而事實上，此時她的內心卻是緊張不已，她可是這具身體中的假靈魂，萬一跟穆佳族巫父親見面，他把她當作侵占他女兒身體的惡靈該怎麼辦？

　　宴局結束後，雷燁分別送秋伊尹和霜雪回去，雖然秋伊尹對於雷燁他們沒有和雷震住在一起的事情有些好奇，但也沒有去多問。

＊＊＊　　

　　這一個夜晚有四個人因為各自的心事睡不著。

　　秋伊尹是在擔心她身分曝光的問題，到時候她到底該怎麼解釋才不會讓自己陷入困境。

　　雷燁是懊悔怎麼就讓雷震搶先告訴秋伊尹穆瑞要來接她的事情，雖然他也覺得由其他人來說也不是不行，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有一種示好被搶走的感覺。

　　霜雪是難過為什麼雷震心裡總不會有她存在？

　　雷震則是暗自竊喜他終於又有機會了。